(續)















 

  奇薩卡拍拍我的肩,我下意識的退後兩步。

 

  「怎麼了,卡嘉莉?」

 

  現在連我唯一的依靠也變得不可信,他也是認同讓阿斯蘭留下來的人之一。為了求勝,我跟他們一樣作著同樣殘忍的行為,但現在……!

 

  「為甚麼要這樣對他……?」我覺得我快要哭了,連自己也聽到聲音中的哽咽:「他是無辜的!」

 

  這下一吼,其他人都往這邊看過來,可我不在乎,也不能再這樣欺騙自己。是阿斯蘭找回我的心,讓我明白自己是活著的,所以……!

 

  我沒得到任何人的回答,因為警報這時候響起了。

 

  「是沙漠之虎!」

 

  賽布從控制室裡跑出來,「冷靜,對方只有一部機!」見慌亂的人停下來,他打發他們回到崗位,然後走到我們身邊,「通訊收到的……說是來交涉,來的也只有橙色的隊長機。」

 

  我孤疑地跟他們交換了個眼神──難不成他們知道到Aegis的存在?

 

  「喂……你怎麼了?」

 

  我轉頭一看,只見阿斯蘭受不了警報的噪音,蓋著雙耳跪下來,一副忍著別尖叫的模樣。

 

  「把警報關掉!他受不了噪音!」我衝上去扶起阿斯蘭。他看來很虛弱,臉色蒼白得像是害了大病般。

 

  「沒事,阿斯蘭。」我拍拍他的肩,他也掙扎著,像是要打倒另一個自己,試著放手站起來。

 

  「別勉──」

 

  「不可以……聲音……危險,所以……要保護……」他緊閉著眼睛,然後,隨著警報聲的中止,慢慢地放鬆下來。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

 

  我從沒見過阿斯蘭發脾氣,雖然臉色沒回復過來,但他吼人的氣勢還是把我嚇了一跳。想點這點,我有點不甘心地吼回去:「這裡我才是指揮!回去!」

 

  阿斯蘭顯然很理解我的話,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從來也沒那麼「正常」過,緊握的拳頭連關節也發白了,但他卻沒半點讓步的意思,抿著嘴唇,胸口因為深呼吸而明顯地起伏著。

 

  「我是它的駕駛員。」他冷冷地說,或者,是在要脅──他知道自己的價值!

 

  那麼,大家想著要利用他的事也……!

 

  阿斯蘭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沒有因為被利用而露出半點受傷的表情。他到底是何時理解的?我沒想過阿斯蘭會有這樣的一面,一直以來我始終把他當成「該被保護的人」,但現在在我面前的卻是個跟我等身大,立在同一位置之上的少年。

 

  那麼,他是一直在裝傻嗎?

 

  「沙漠之虎到了,還帶著他的女人。」通報的是可妮兒,提到「他的女人」,她的語氣可是不屑至極。「黎明沙漠」裡無一不討厭這個敵人,明明是軍人卻過著荒唐的奢華生活,有能力瞬間將我們擊潰(雖然大家不願承認)卻總是像寵物般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嗯。」這不是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正要跟可妮兒離開,轉頭看著阿斯蘭,他頓了頓,也開步跟著我。可妮兒見狀便給我一個疑問的眼色,我沒跟她說甚麼,現在的阿斯蘭顯然不是隨便可以打發走,要是他做出甚麼事來也很難預計後果,最好先把他留在自己身邊──說傻話跟把機體開走的嚴重性是沒辦法比較的。

 

@@@

 

  一點也不舒服的帆布椅上,坐著一個女人和一個連看一眼都嫌多的男人──安特烈.巴魯菲德。那身大紅大紫的旅客裝束應該不是在這裡才換的,那麼也就是穿著它駕著自己的巴庫來這裡──連駕駛服都不穿,是要給我們證明跟我們對著幹他根本不用認真嗎?!

 

  「太小看人了吧!?」結果,這成了我進去的第一句話。

 

  「勝利女神……真不錯。」

 

  「你這傢伙!」我幾乎氣得要上前給他一拳,然後便感覺到背後的阿斯蘭和可妮兒拉著我。安特烈把這當成笑話看似的,一點也不緊張,「真有趣。」

 

  突然,他變臉似的,像看著獵物般盯著我,「炸了我五架巴庫的人是妳吧?」

 

  欸!?

 

  「嘛,別擔心,雖然妳殺了我的手足,不過我現在不是要跟妳來算債的。這樣富挑戰性的對手而且還是個可愛的女孩,現在就做掉太可惜了。」

 

  「你適可而止了吧!?」

 

  這是甚麼意思?!來這裡就是為了要奚落我嗎?!

 

  「卡嘉莉,把槍放下。」基薩卡平靜而強硬地說,我掙扎了好一會,「要殺這個人將來機會多的是。」

 

  基薩卡還是老舊的深沉語氣,但話裡的恨意卻顯得而見。安特烈也不感到意外,他大概早對這些場面司空見慣吧?想要殺他的人肯定不止這房間裡的。想到自己沒有他的老練,心裡實在不是味兒。

 

  無論如何,先看這老虎葫蘆裡賣甚麼藥。

 

  「如果可以跟你們的MS……還是MA?管它的,反正可以跟高手切磋,我死不足惜。」

 

  「你怎麼知道的!?」

 

  「唉呀,也別那麼容易就給套話嘛。」

 

  ……嘖!

 

  一直沉默的賽布直截了當地問:「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想怎樣?」

 

  安特烈笑了笑,欣賞似的打量著房裡每一個人,「一直以來我都在想,如果可以不造成人命傷害而跟你們切磋,我會很高興。」

 

  說甚麼傻話?!這可是戰爭!把它當成遊戲了嗎?!我恨恨地瞪著他,腦海劃過一個個在戰爭中死去的手足,還有父親的臉。他們的死就是如此嗎?!

 

  手背忽然碰到甚麼,阿斯蘭的手背輕輕地碰了我,又分開了,像是不經意的。他沒露出任何表情,也沒看我一眼,甚至甚麼也沒對焦,但我不肯定他是否了解眼前發生的事,是在裝傻抑或怎樣。在我看著他的同時,他的手又因為動了半步而碰了我一次,在外人眼中這同樣是不經意的,但以阿斯蘭不喜歡被碰到的性格(很混亂……那是真的嗎?),這並不是偶然。

 

  那……是在跟我說,他在這裡?

 

  我把視線轉回安特烈那邊,臉變得有點燙。這看來是被安特烈身邊的女人發現了,她沒有濃豔的妝扮,跟安特烈不同,穿的是藍色貼身駕駛服,正對我露出一個看來很無害的微笑。

 

  「艾夏,怎樣了?」

 

  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今天在老虎面前已經糗斃了,如果──

 

  「沒甚麼,安迪。」

 

  她像個大姐姐般看著我,加上那聲音實在讓人很難去討厭。我尷尬地別過頭,把注意力百分百地集中在安特烈身上。

 

  「那麼……說回來,不是我想怎樣,而是我上司要怎樣。」

 

  房間變得比原來更肅靜,我覺得有種被押上法庭等候宣判的恐怖,手指不安地掐了掐褲袋。

 

  阿斯蘭又碰了我一下。

 

  ──別怕。

 

  「扎夫特在之前突襲奧布的殖民衛星海利奧波利斯,目的是要搶奪他們為地球軍製造的五部MS,我想你們知道了吧?」

 

  我們沒一個人有回應,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當然,你們回收了那部機體我早知道了,只是在等機會,待你們把它修好後來比試一下,因為聽說這部機打倒了克魯澤隊,還逃過了地球軍新型艦的大天使號,一路逃到地球……」

 

  那麼……阿斯蘭就是那個把Aegis偷走的人吧?可是他這一來肯定不是軍人了,至少不是扎夫特或者地球軍的。

 

  『紅色的巨人……不可以傷害……要保護……』

 

  ……那他是為了不讓Aegis被當成兵器而坐上去了?

 

  「收留難民卻換來這種結果,怪不得克魯澤那麼著緊了。」

 

  安特烈自顧自般說故事,出奇的是,他看來也是一副五味雜陳的臉色,眉頭緊緊地鎖著。

 

  「說了那麼多,其實只是給你們一個警告。」他像是結案陳詞般宣佈:「克魯澤可不會像般仁慈,雖然宇宙戰跟陸地戰不同,但他的經驗足夠讓把任何反抗者置於死地。」

 

  這是末日的來臨,安特烈黯然地站起,跟那個女人一起穿越我們離去──

 

  「如果妳可以活下來的話,我會真心替妳高興的,勝利女神。」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然而,這句希望卻只是讓我更感絕望而已。

 



@@@

 

  長刀之夜。

 

  撤退──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距離敵方的開火時間,還有最後半小時──跟對方通報攻擊時間是老虎的習慣,既然他開出一小時而不是平時的十五分鐘時限,那就是攻擊開始之後他一定不會留手,而且克魯澤既然可以毀了一個殖民衛星,一個小小的沙漠城鎮絕對不值一提。

 

  我指揮著老弱婦孺等撤退,只見他們笨拙地爬上四驅車,上面為了可以載更多人已經把火箭炮的發射裝置卸下來,然而一輛輛超載的車離開了,卻依舊杯水車薪,孩子的哭喊聲﹑婦人和老弱的呻吟聲此起彼落地徘徊在血紅的夜色中。

 

  不可以,不可以哭的──我這樣跟自己說,勝利女神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

 

  「卡嘉莉姐!」一個小身影從人群中擠出來,大概一路都是跌跌撞撞的,身上都是擦傷,但可妮兒卻不予理會,一邊喘氣一邊說:「阿斯蘭他上了Aegis……隨時可以出擊!」

 

  「我明白了,這裡妳來指揮。」她點點頭,我拍拍她的肩,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看見她了,也許我們都會死。我抄小路回到指揮基地,雖然是最前線,這裡卻最為靜寂,大家都忙著點算手頭上的武器和分配,只有偶爾的竊竊私語。

 

  或者最深層的恐懼,是無法表現出來的。

 

  賽布看到我,點了點頭,又繼續看著地圖。戰略方面其實早已定好,所以站在指揮位置上的我們,就只有等待戰火的燃燒。

 

  我往格納庫那邊走去,忽然在想,我們如此大規模的撤退竟然可以順利進行,大概也是老虎的安排。

 

  ──我們是多麼微小,一直都活在敵人的仁慈之下,卻又不願正視事實,只想著滿足自己廉價的正義感。

 

  為甚麼……我會在這裡?

 

  這樣的問自己。

 

  格納庫除我以外空無一人,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吹起,傳來沙粒的磨擦聲。我上前摸摸在地上躺著的巨人。

 

  它將要站起來吧?保護身後的一切。

 

  沒想到,最後竟然由他來作我們的盾,要他為我們上戰場殺人,明明他才是最不該在戰場上出現的人,而我們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欸?」

 

  我看看身邊,阿斯蘭就在這裡,穿著一套以前從zaft得來的駕駛服,手裡拿著頭盔,簡直跟真的軍人沒兩樣。他向著我走前兩步,似乎在想著要如何表達自己想說的。

 

  「沒關係,卡嘉莉。」

 

  ──這是我的選擇。

 

  然後,我便發現自己已經撲上前抱著他,還害他給撞得連退兩步。

 

  「不准死!」

 

  無法停止的哭泣。我想起那夜的天空──永恆般的星星,一瞬間便消逝的螢火蟲,好像一切都要消失了。

 

  ……

 

  「卡嘉莉。」

 

  他緊緊地回抱著我。

 

  ──能遇到卡嘉莉,實在太好了。

 

  輕柔的耳語,然而卻包含著使人安心的力量,把一切的恐懼都蓋過了。

 

  果然……要飛了吧?這雙翼,明明看上去是那麼脆弱。

 

  我閉上眼睛。

 

  但是,兩個人的話,一定可以到達那片天空,一定……

 

@@@

 

  那夜,流星雨降下了。

 

  悼念逝者的炮聲響起,「轟隆」﹑「轟隆」。

 

@@@

 

  「你決定了嗎?」

 

  「嗯。」

 

  輕便到不能再輕便的行李,原來人真正需要的,其實非常少。

 

  我提起背包,阿夫門德和可妮兒在門外等著我,兩人一臉擔心的,還有滿滿的不捨。我上前,給他們兩個人擁抱。

 

  「卡嘉莉姐……」

 

  「還是朋友,對不對?」我笑道。

 

  「當然。」阿夫門德給我的肩一搥,笑得有些勉強,「真是的,別婆婆媽媽。」

 

  「到底是誰在婆婆媽媽啊?」我皺起眉,轉頭一想,說:「不過,我還以為你會氣得不來送我了。」

 

  「本來是的,不過我發現這個,我想妳會要留下它吧?」他抓起我的手,把一個粉紅色的小圓球塞進我的手裡,「可是,已經不能動了。」

 

  「……沒關係,謝謝。」沒想到,這小不點兒竟然還在。

 

  「好啦,走吧走吧!」好像我再停一刻他就要改變主意的,阿夫門德猛推我的背,直把我推到一輛四驅車旁邊,上面是基薩卡。這是他最後一次陪我的路程了吧?這年來他一直在照顧我,都沒好好道謝過。

 

  「謝謝。」

 

  「不用。」他回道,粗獷的臉多了幾道疤痕,頭髮也比以前更變得花白了,可是看上去卻依舊的可親。

 

  我爬上四驅車,最後一次看這個沙漠小鎮,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塔修的,即使它現在只餘下斷駐殘垣,我想它還是可以再活起來,因為沙漠就是一個如此堅強而不息的地方。

 

  引擎發動了,轟隆一聲,揚起了一重厚厚的塵土,顫動著像一匹野馬。

 

  「別回頭,前面還有人等著妳的。」

 

  我笑了笑,戴上我的防沙眼罩,跟他們揮手。

 

  是的,還有人等著我。

 

  車子開動了,我不再理會背後漸漸遠去的小鎮。蔚藍的天空出現一道從這邊的盡頭劃到另一邊的盡頭的飛機雲,像一道傷痕,也許就是屬於他的空之軌跡。

 

  看上去,非常的美。

 




君に会うまで気づかなかった

在遇見你之前並沒察覺到



こんなに強い自分がいたと

原來自己是如此堅強



守りたいものを見つけたよ

還有發現自己想守護的事物喲



それは君が教えてくれた

這都是你教會我的





何気ない毎日も 君といるだけで 輝く

即使是平凡的每天 只要跟你一起的日子便充滿著光輝



君の声 その笑顔

你的聲音 那樣的笑容



いつまでも見守っていたい

一直都是我想守護的事物





二人でいれば どんなことでも

兩個人一起的話 就算遇到甚麼事



乗り越えられそうと言う君の

你都說可以跨過



真っすぐな瞳を 見つめて思う

凝視著這坦率的眼瞳 


君を愛してる

才發現深愛著你



遠く離れて 会えない夜は

相隔千里 無法相見的夜晚



空に浮かぶ 星を見つめて

凝視著天空的繁星



君への想い 強く信じて 守り続けたい

堅信著對你的思念 一直守護這份心意

 


                           -from 浦壁多惠-《Azurite》





(P.S.換了歌詞的說,這首好像比較適合哩-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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