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我晚了orz

我承認我懶惰||||b

而且有好一段時間沒寫過奇幻文,所以磨了好久*汗

好吧,食物別浪費在我身上,留來吃比用來丟好XD

因為寫這篇的關係,所以ER的更新會延後(更新日期未知*逃)

雖然過期了,還是祝大家聖誕快樂*留明年用

還有,新年愉快//

























  看著窗外天地蒼茫的一片灰白,奧布元首只能低頭輕嘆。



  踏進十二月,位於北歐的斯堪的納維亞王國遇上百年一見的超級暴風雪,交通完全癱瘓,原本預定於平安夜舉行的和平峰會亦因此延期,而一些先來一步的國家代表則滯留在旅館中,等待天氣好轉才能離開。



  卡嘉莉.尤拉.阿斯哈便是其中一人。峰會開不成,她的身份亦不容許她四處亂跑,特別是在危險的暴風雪中,只得待在旅館中發呆。



  她其實很喜歡雪──因為自小於奧布這個太平洋島國成長,也沒甚麼機會一睹皚皚雪景。好了,現在她有足夠時間滿足自己的「看雪慾」,只是……



  「哈啾!」少女無奈的擤了擤,把棉被裹得更緊一點。



  ──雖然她喜歡雪,但她卻更討厭冷!因為習慣了南太平洋帶的溫度,她對零下低溫可是完全沒抵抗力,只好躲在被窩中顫抖得讓牙齒咯咯作響。因為冷得不想走去餐廳而請人送來的晚餐擱在旁邊,她特意留下兩個小餐包和幾片肉,好等要是夜半肚子餓的話不用光吃西北風。



  只是,冷成這樣子要她如何睡啊……卡嘉莉有點欲哭無淚地看著鬧鐘,現在已經晚上十一時多了,但她在被窩翻了幾個圈還是睡不著。房間不是沒暖氣供應,但刺骨的寒氣彷彿能夠穿透玻璃的,而且顯然比暖氣系統要來得厲害。可惜暖氣出風口不能拆下來抱著睡──那或許還有望「扭轉劣勢」,但這只是空想。



  真不知道其他國家的代表要是知道奧布代表是如此不堪一擊會有甚麼感想。平時在電視上英姿凜凜的年輕領導人現在竟然冷得在被窩裡不能動彈,光是聽上去已經夠可笑了……



  少女懊惱的嘆了一口氣。既然現在也只是眼睜睜看著秒針跳動……她懾手懾腳把床頭櫃上的電子手帳抓進懷裡,檢查還有哪些倒楣的傢伙跟她一樣困在冰天雪地中──



  「欸?!」



  那個……怎麼她不知道PLANT的代表還有他的!?



  「叮噹!」



  在金色頭顱中的腦袋仍陷入癱瘓狀態時,那位「曹操」卻已經站在她的門前了。



  等著﹑等著……她該不會睡了吧?那不就浪費了他的一番心機了?他可是被那兩位「伙伴」挖苦了好久才可以站在這兒的,而且剛剛撿到的……



  「叮噹!」門外又傳來一聲按鈴聲。卡嘉莉活像給電殛般猛然一跳,然後爬下床用棉被裹著自己,像蠕蟲般笨拙的溜到門前,瞥了瞥閉路電視的畫面,開門。



  ……看到意料之外的滑稽景象,門外本來還陷於失落的人愣了三秒,然後噗赫一聲笑出來。



  「有甚麼好笑的!阿斯蘭!」甚麼跟甚麼的,這種打招呼方式實在有夠無禮。



  「好,我不笑,」這句話顯然沒有半點說服力,「可是妳也太誇張了吧?」



  「要你管!」沒理會現在的時間,她大吼一聲,然後轉身俐落地一腳把木門踹關。



  「不要熱巧克力喔──?」吃了閉門羹的人從容不迫地問。



  「……進來吧。」被吃得死死的卡嘉莉不甘心地開門,讓出道路。



  阿斯蘭小心翼翼地收藏他的洋洋得意,側身竄進房間。他穿了件棕色連身大衣,上面還沾了不少雪花,跟他藍得發黑的髮絲一樣──顯然才剛抵達。



  「經過的時候看到妳房間還亮,所以來碰碰運氣。」他邊把大衣掛在木門旁的架上邊解釋道。一個紙折的架給他擱在旁邊的木檯上,兩隻紙杯安穩的躺在其中,冒出的白煙帶著使人愉快的巧克力香味。



  他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而動作又是自然俐落,好像這是再平凡不過的事,使卡嘉莉感到寧靜安心,甚至幾乎忘了,他的出現其實是個意外。



  「怎麼了?」他轉過身,發現少女發愣的看著自己,便問。



  「沒甚麼,只是……」



  她有多久沒親眼見過他呢?自從二次大戰後,她繼續當她的奧布首長,他則回去殖民衛星PLANT工作,各有各忙的,而時間,就在文件和會議間,一分一秒﹑一日一月的過……



  好像……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了吧?但當兩人再次碰面時,感覺卻依舊熟悉,彷彿那段日子不曾存在一樣。



  「卡嘉莉?」他疑惑道。



  「沒,我只是……」她怎麼會覺得想哭呢?連忙深呼吸堵著那股感動,她露出慢了三拍的「歡迎表情」──既是淚眼汪汪又笑得燦爛。



  「傻瓜……」阿斯蘭上前摸摸她的頭,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怎樣,每次見到她露出這副表情,就有種很想摸摸她的頭的衝動。



  ──只是……他本來是要給她驚喜的,結果又把她弄哭了啊……?



  「現在誰是傻瓜啊!」她哭哭啼啼的撲上去,左手握成拳頭想要一搥打在他身上,卻在半空停著。



  「傻瓜……」左手緩緩放在他的肩上,她打量了一下,憤怒的目光轉為擔憂,「你瘦了耶……」



  他身上那件深藍色的羊毛背心顯得太寬大了,這……要是她一搥把他的骨頭打碎了怎麼辦?!他現在瘦得像根竹竿般……



  「欸?」阿斯蘭愣了半秒,然後反駁道:「我沒瘦啊,只是長高了……」他用手比了比高度:以前卡嘉莉只矮他半個頭,現在嘛……大約在下巴的地方……



  「咦?」卡嘉莉瞪圓眼睛後退半步,再抬頭來來回回看一次──



  「傻瓜!幹嗎長得那麼高!」



  ……喂,這不到他控制好不好……?



  阿斯蘭捂著被她隨手抄起的文件夾打成耳鳴的左耳,邊忍痛邊轉移她的視線:「好啦……巧克力要涼了,快喝。」



  一分鐘後,兩個人活像大小孩的在被窩中把身體縮成一團黏在一起,手上棒著暖烘烘的熱巧克力,心滿意足地聊起來。



  「我說啊,你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吧?」卡嘉莉握著他的手挑眉,「手冷得像冰般。」



  「交通癱瘓了,妳又挑了間這樣偏僻的旅館,我只能坐雪橇來啊……」



  斯堪的納維亞王國並不算是非常發達的地方,即使是首都亦沒有完全城市化,跟奧布這類高科技國家可謂差天共地。而卡嘉莉所選的旅館位於市中心外,這兒的歷史痕跡並沒磨滅的跡象,甚至保留了好些古老文化和事業,拉雪橇便是其中之一。



  「可是啊,反正也是沒事幹,待在平時沒機會去的地方不是更好嗎?」城市化的市中心跟奧布一樣滿是高樓大廈,她待在水泥森林的時間早已足夠把她悶成化石了。既然在王國哪兒都會冷死,能夠死在近大自然的地方她會甘心一點。



  阿斯蘭笑了,「那麼下次再往北一點,妳就可以直接嚐嚐住在冰屋的滋味了。」他啜一口巧克力,卡嘉莉的體溫使他放鬆身體,嗓音也帶著幾分慵懶,「只怕我到時會看到變成冰條的奧布首長囉。」



  卡嘉莉把手肘往他的腰一撞,咕噥的抱怨:「阿斯蘭你怎麼愈來愈壞心眼了?」



  「我壞心眼就不會給妳送聖誕禮物了吧?」他舉起手中的紙杯反問,「還是妳不想要?」



  「PLANT的人原來如此吝嗇啊?」一杯熱巧克力就叫作聖誕禮物?這也太胡扯了吧?



  綠眸與金眸互瞪了一眼,阿斯蘭把頭歪了歪,似乎在猶豫,然後把杯子擱在旁邊,挪出雙手把她拉進懷裡。



  「那……這樣呢?」他在她耳邊低喃。



  「呃!嗯噢……」



  卡嘉莉的臉蛋倏地漲紅了,她微微扭動一下,喉嚨發出像小動物般的低嗚聲,然後輕輕把臉埋進他的羊毛背心中,閉上眼睛──這是她特有的撒嬌方式:既想有人保護,又有點不願承認自己的想法,因此只是懶著,不動﹑也不答腔。阿斯蘭明白這點──出於他的寵溺,同時也是他對她的依賴,他也把自己的頭倚在少女的金髮上休息,作為一種回應。



  時鐘滴嗒﹑滴嗒的響,像是天使使人安心的腳步聲,讓從暴風雪的呼嘯中隔絕的兩人,靜靜在此刻,感受一種名為「平安」的感覺──



  ……咦?



  卡嘉莉睜開眼睛:剛剛的是……!?



  「怎……麼了?」幾乎陷入昏睡狀態的阿斯蘭半睜開眼,跟剛睡醒的孩子一樣迷糊。



  少女的手原本擱在他的腹部上,現在慌忙拿開,「阿……阿斯蘭……」少女的琥珀眼珠滴溜溜地盯著那個位置,像守候獵物的獅子般──



  腹部位置的毛料突然動了動,那絕不可能是因為阿斯蘭呼吸的起伏!



  就在此時:「哈咳!」



  那是甚麼聲音!?



  「糟糕!」



  這兩個字在一般情況下應該是由行事一向比較粗心的女方說出,但現在顯然是……例外。阿斯蘭活像屋子失火的慌張,他突然把背心向上掀,底下是一件長袖的休閒服,懷中有個左右各開一個袋口的寬大袋子,裡面有一「團」東西在蠕動。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伸進去,把那團「東西」抓出來。



  「完全忘了!我怎麼會……」一看到卡嘉莉便忘了這小不點兒的存在,阿斯蘭懊惱地想,自己的記憶力怎麼會退化到那對「單細胞雙子」的地步。



  卡嘉莉看著他手掌中軟癱癱﹑毛茸茸的棕色「東西」,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嚇呆的樣子,阿斯蘭像個發現新大陸的孩子般,興致勃勃的解釋:「剛剛在旅館門外的雪堆中發現的,因為旅館不准帶動物進去,所以就順手……」說到這兒,他突然覺得自己蠢斃了──



  「有哪個白痴會把一隻小狗塞進口袋憋足整整十分鐘的!你這變態!」殺狗兇手!還要用悶斃的,好殘忍……



  「拜託,是哪隻『動物』先攻擊我讓我忘了牠的?」他瞪著眼前那隻「動物」回吼。



  卡嘉莉抄起枕頭恐嚇,「誰是『動物』?!」



  ……



  「……人類也算是動物的一種。」面對這種情況只宜智取。



  「去死吧!」



  「喂,別傷及無辜!」



  忘了智取在面對不講理的「動物」明顯沒用,他只好拿出小狗作擋箭牌。



  「阿斯蘭你好卑鄙……」卡嘉莉用幾乎鄙視的口吻回道,然後把枕頭抱回懷中,一臉想咬人的樣子。



  「哈咳!」



  在兩人對峙之際,被忘掉的小不點兒抽搐似的打了個噴嚏,咳出一團小小的藍色毛球。牠翻了個身,睜開眼睛,圓圓的黑眼珠骨碌碌的看著他們,小小的尖耳朵歪了歪,好奇地探聽「口袋外的世界」。



  沈默。一﹑二﹑三──



  小狗靈巧地跳出阿斯蘭的掌心,然後落在床上,在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牠又是一躍,把旁邊的玻璃製床頭燈撞倒──



  「好險……」阿斯蘭及時拉著燈柄,沒讓它翻到地上。



  小狗繼續逃竄。牠在房中跑了兩個圈,卡嘉莉亦狼狽地跟著跑了兩個圈,最後牠衝進浴室,少女緊接其後,然後狠狠把門關上。



  阿斯蘭看著浴室的門,無語。



  ……該不會弄出人(狗)命吧……?聽到裡面不住地傳出卡嘉莉的尖叫聲和小狗的慘叫(?)聲,他很認真考慮要不要破門而入。就在此時,裡面忽然響起「哇啦」一聲,似乎是有人扭開了蓮蓬頭,裡面傳出水聲,然後尖叫聲和慘叫聲便倏地靜下來。



  「卡……卡嘉莉?」阿斯蘭緊張兮兮的敲門,問。



  「怎……怎麼可能!?」只聽到卡嘉莉驚呼著,她一聽到阿斯蘭的問候,立即神經質地大吼:「你別進來!」



  他……他怎可以進來?!卡嘉莉看著眼前坐在浴缸中赤裸裸的女孩想著,她左顧右盼,便把衣架上的毛巾扯下來,把女孩抱起包裹起來。女孩也沒怎反抗,乖巧的順從著,烏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卡嘉莉。



  「咯。」卡嘉莉把門鎖扭開,指著那女孩,「阿斯蘭……你來確定……你到底撿了甚麼回來……」



  現在換阿斯蘭呆愣起來。這……這孩子到底從哪兒變出來的!?



  卡嘉莉按著額頭,語氣既疑惑又無奈的解釋:「她一沾到水便變成這樣子……」



  北歐本來就是個充滿神秘奇幻色彩的地方,可是……可是就發生在他們眼前!這是怎麼年代,竟跟他們開這種玩笑!



  他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女孩。女孩大約五﹑六歲,看上去比同齡孩子瘦弱得多,皮膚蒼白得像雪般,但烏亮的眼睛和跟卡嘉莉一樣短而散亂的棕髮使她看上去帶著幾分活力,就像……一隻小狗。



  就在一切陷於沈默時,女孩噗赫一聲,笑了起來。



  「咳咳……」才笑出聲,她便咳起來,又是一團藍色毛球。



  「沒事吧?」阿斯蘭有些抱歉的上前問候。他輕輕拍著女孩的背,「對不起,要不要點甚麼……」

  

  「讓我去拿!」卡嘉莉悟出他的意思,便把房外的巧克力拿進去,「喝這個,或者會舒服一點。」



  女孩看著杯子裡的飲料,不明所以的把頭歪了歪。



  「那個……巧克力,」卡嘉莉用手比了比「喝」的動作,「巧﹑克﹑力,好喝的東西。」



  「巧……克力?」她接過杯子,模仿起卡嘉莉的動作,啜了一小口飲料,整張臉立即亮堂起來,把餘下的巧克力喝得一滴不剩,然後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卡嘉莉收回杯子,伸手摸摸她那頭棕髮;旁邊的阿斯蘭卻變得很嚴肅,收起剛才的歉意,他跪在女孩面前警惕地問:「現在告訴我,妳是誰?」



  「阿斯蘭!」聽到他的語氣,卡嘉莉知道他的神經質警戒心又發作了,「你這樣會把她嚇壞啦!」



  「這是軍人的基本常識。」面對有關卡嘉莉人生安全的問題他可不會讓步,他把她握女孩肩膀的手輕柔而蛋硬地拿開,冷峻的臉甚至嚴肅得有點嚇人。



  「父親大人可不像你般神經質。」每當卡嘉莉對阿斯蘭有甚麼囉嗦,而自己又找不到甚麼理據時,烏茲米先生這把量度「何謂一個好男人」的尺便成為最佳的反擊工具。



  ……而同樣很尊敬烏茲米先生的阿斯蘭便得乖乖收口。



  「父親……大人?」女孩出奇不意地跟著讀一次,小小的手指頭指著阿斯蘭,「阿斯……蘭……父親……」



  小腦袋轉啊轉,然後得出這個結論──



  「阿斯蘭父親!」她高興得像野馬般蹦蹦跳跳,「阿斯蘭是父親大人!阿斯蘭是──」



  「別亂說!」幾乎嚇得跌在地上的阿斯蘭上前按著女孩的嘴巴,女孩卻不予理會,一雙小手抓著他的大手,「溫度……熱……好溫暖,父親。」



  聽到女孩奇怪的言語,兩人一句話也答不上。



  「冷……阿斯蘭的手剛剛好冷,在外面。」她記得那雙把自己塞著懷中的手,明明看上去一樣,但感覺卻完全不同,「為甚麼?」



  阿斯蘭想起剛才卡嘉莉握著他的手試著用體溫把它們暖起來,「因為……卡嘉莉……」



  「卡嘉莉?」女孩把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妳是……卡嘉莉?」



  卡嘉莉再次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嗯,我是卡嘉莉。」



  「阿斯蘭很冷,卡嘉莉很暖,」她想起剛才用毛巾把自己包裹著的手,「卡嘉莉……把阿斯蘭暖起來。」



  「咦?」卡嘉莉不知怎的覺得臉頰好熱,阿斯蘭則有所感觸似的回應,「是的,卡嘉莉把阿斯蘭暖起來。」



  ──這樣純真的孩子,即使是從狗變出來的(?)……應該不會是壞人吧?



  「喜歡,好溫暖。」女孩握著他們的手,「巧克力好害怕,可是阿斯蘭和卡嘉莉好暖,巧克力喜歡!嗯!」她點點頭,彷彿是對自己的話的肯定。



  這女孩……該不會把巧克力當成自己的名字吧?雖然她那頭棕髮……也滿貼切的,這名字。



  「嗯,不用害怕,巧克力。」卡嘉莉把女孩抱在懷中,溫柔的安撫道。



  在旁的阿斯蘭只是靜靜看著他們,上一刻還是繃緊著的警戒心,在眼前兩人溫韾而真摯的互動之下,便悄悄的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家庭獨有的幸福感。



  一個父親﹑一個女兒,還欠──



  「巧克力,」帶著一絲玩心的阿斯蘭把頭湊上前,「除了父親,妳想要個母親嗎?」



  「阿……阿斯蘭!」聽到他有意捉弄的口音,卡嘉莉放開巧克力緊張的大叫:「你這是拖我下水嗎?」



  「母親……?」太晚了,從女孩好奇的黑眼珠來看,又一個新名詞進了她的腦袋,「卡嘉莉……母親?」



  沒理會卡嘉莉的抗議,阿斯蘭愉快地解釋:「是的,一個父親﹑一個母親。」



  ──這到底是甚麼狀況耶!?



  甚麼都沒搞清楚,甚麼都沒安排好,這個平安夜鐵定是最難忘的一個──當卡嘉莉看著阿斯蘭把一些日用品從他房間搬來她的房間,說今晚不放心留下兩位女生時,她的腦袋自動跳出這個結論。



  巧克力穿上卡嘉莉的衣服,這跟卡嘉莉穿阿斯蘭的衣服時一樣──太大了,可是又有甚麼辦法呢?現在已經深夜了,雖然這所旅館位置很偏僻,也不用擔心甚麼媒體追訪,但他們也不可能大刺刺拖著個不明來歷的孩子出外問人借衣服吧?



  ……而且,從狗變成的女孩,也不會是哪家走失了的孩子,帶去警局亦於事無補。找基拉他們幫忙?他們又可以幫到甚麼呢……



  卡嘉莉嘆了口氣,繼續幫懷中的女孩抹乾頭髮,以免她受涼。



  至少現在不用獨自一人發愣等著被冷死了,她試著安慰自己。



  女孩呱嗒呱嗒的吞下卡嘉莉留下的冷肉片和小餐包,活像從沒吃飽過似的樣子,讓阿斯蘭不禁擔心起來:「小心別噎到了。」



  在私來說,他個人是滿高興現在的情況,但理智告訴他,這絕對是個大麻煩──要如何「處理」這女孩呢?



  「巧克力……」見她把碟子上最後的麵包屑「清理」完,阿斯蘭遞上另一杯巧克力,腦筋順便組織自己數不盡的疑問,「妳從哪兒來的?有家人嗎?」



  他忍著沒把「妳到底是甚麼?」問出來,這句好像太冒犯了點。



  女孩灌下一大口巧克力,不假思索指著上面,「巧克力從天上來的!」



  ──他早該猜到不會得到甚麼正常的答案。



  女孩又灌了一大口巧克力,一副認為那沒甚麼大不了的,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無奈,「巧克力在玩,可是不小心就掉到這兒,孤伶伶一個……好冷。」說到這兒,她彷彿要爭取多幾分溫暖,把身軀完全縮進卡嘉莉的懷中。卡嘉莉見狀,便把棉被拉過來,細細的裹好女孩。



  「那……怎麼會變成狗的?」比起阿斯蘭的疑慮,卡嘉莉卻很乾脆的問。



  「啊?」巧克力抬頭看著少女,「那是咒語。大家說,人類很可怕,甚至比動物更不可靠。所以,要是有孩子出意外,咒語便會把我們變成動物來保護我們,直至安全為止。」



  人類……很可怕?



  是的,即使是她﹑還是阿斯蘭,在戰爭中他們的手上都沾了鮮血,千百條性命因為自己雙手而逝去,這是抹不去的痕跡──



  很可怕。



  「可是,父親和母親一點也不可怕!」烏黑的瞳仁閃爍著絕對的信任,點頭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好溫暖,巧克力喜歡,嗯!」



  簡單的一句肯定卻能讓人有種奇異的感動。當一個最真摯的孩子走上前跟一個心存歉疚的人說喜歡他,對那人來說,便是一份救贖,讓人從自身的黑暗漩渦中看見曙光,喚醒另一個事實──他們的雙手也保護了很多﹑很多人。



  「謝謝,巧克力。」卡嘉莉把頭埋在她的棕髮中,欣慰的感激道。



  ……咦?這種感覺……臉頰癢癢的,好像有甚麼毛茸茸在搔著──



  「耳……耳朵?!」她看著兩個從蓬鬆頭髮中豎起的三角形驚呼。



  這孩子……還有甚麼讓他們震驚的地方?



  坐在床邊的阿斯蘭本來跟卡嘉莉一樣很認真的思索女孩的話,給這麼一嚇又變傻眼了。



  「對啊!」巧克力特意動了動她的耳朵,好像展示新玩具般。



  ……面對這孩子,他們看來是沒軏的了。



  窗外的暴風雪又刮得猛了些,把玻璃窗吹得轟隆作響,把巧克力嚇得將耳朵捂著。阿斯蘭見狀,便體貼地把雙層玻璃窗關上,然後放下窗簾。房內變得靜悄悄的,晃動著的淡淡黃光,使卡嘉莉不禁想起童話中的古舊屋子,一家人擠在狹小的廚房中慶祝平安夜來臨的情景,儘管外面是多麼冷,但家人所帶來的溫暖已經可以勝過一切。



  「阿斯蘭。」卡嘉莉向他招手,然後把被子拉開,邀請他鑽進來。阿斯蘭沒好氣的笑了笑,還是乖乖地鑽進被窩中,就像剛才般讓卡嘉莉躺在他的懷中;不同的是,今次,似乎多了個電燈泡卡在中間。巧克力調整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小手則握著阿斯蘭的大手,然後閉上眼睛,打了個好大的呵欠,就這樣睡著了。



  「這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嗎?」他用帶著寵溺的語氣調侃。



  「才不,她是像你這個『父親』般得了渴睡症。」她毫不留情地反擊。



  兩人相凝而笑,笑得像真正的父母般,幸福。



  阿斯蘭啊……明天該怎麼辦?



  不知道,要是再不發生些「不正常」的事,恐怕就得帶著她回去了。



  啊?那要怎麼跟其他人交代!?



  就說……我們在孤兒院領養了個孩子好了。



  領養一個長了狗耳朵的孩子!?阿斯蘭,你沒問題吧?



  ……想睡了……喔……



  阿斯蘭!



  ──好啦,現在到底是像誰呢?看著一頭栽在自己頭上的青年,卡嘉莉在心中惡狠狠地質問。



  真是的……只要渴睡起來,他那個比超級電腦還要精明細心的腦袋便會自動當機。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兩人還是敵對的,他卻大刺刺地在自己面前睡得像死豬般,真是……一點也沒學乖過。



  可是,會學乖的話,就不像阿斯蘭了吧?而且……



  她喜歡,喜歡這份在他身上很難找到的孩子氣,因為這是對她信任的表現。因為信任,所以在她面前可以放下自己的戒心,把自己完全交付在對方手上,如同她對他一樣:一個奧布元首,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可以放心地睡在他的懷中。



  或者他們跟其他人一樣平凡,但有點甚麼,使他們成為對方眼中不平凡的一個;就像巧克力認為人類是可怕的,但有點甚麼,使她覺得,這兩人是個例外。



  在每個人眼中都有特別的人存在,因此,每個人都變得不再平凡,有了他們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二千多年前,有個孩子降生世上,也許,祂便是要讓失落的人們尋回這份意義,使人再次學習重視別人的價值,學習珍惜對方的價值,學習去愛。











  十二月廿五日零晨,冷風中傳來教堂的鐘聲,以及一段對話聲。



  該回去了,妳這小不點兒。



  那麼快啊?



  捨不得,是喜歡他們嗎?



  喜歡他們,父親﹑母親,嗯!



  那,再過幾年﹑再過幾年,就讓他們當妳真正的父親母親好了。



  ……只是,有個熱愛巧克力的孩子,不知道他們會有甚麼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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