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探訪時間早已過了,幾近寂靜的走廊上人煙稀少,幾聲低泣在角落似有還無的起落,讓基拉的心情更為沉重。



  玻璃窗的另一邊是兒童深切治療部的病房,兩個臉色蒼白的女孩一動不動的躺在其中,心臟監察器穩定的發出聲音,那是兩條小生命掙扎過後存活的證明。



  「我不應該……丟下她們的……我……」婦人的自責沒停止過──這一家三口是單親家庭,母親身兼多職,孩子便交給鄰居照顧,沒想到卻飛來橫禍。



  基拉拍著那母親的肩,安撫道:「她們會沒事的,別擔心。」



  他以為偷偷讓她來看看女兒的情況可以使她的情緒平伏一點,可是……看來是反效果了吧?對方好像哭得更厲害了。



  ……待會一定又給卡嘉莉戳著鼻子罵自己是笨蛋了吧?



  他忽然想起,自己記憶以來第一次碰到這位「姊姊」的時候,好像也是給她罵了句笨蛋。那天他收到阿斯蘭遇害的消息,不知怎的竟晃到全輝夜治安最差的舊區帶,又遇上黑幫打鬥,險些就給砍成幾塊,還好卡嘉莉及時把他拉出來。



  「你這個笨蛋怎麼會晃到那種地方去的?!」她當下就給自己打了一拳。



  他不太記得她還罵了甚麼,大概就是「羊送虎口」甚麼的,因為他看來比女生還要弱不禁風。然後警察跟他們錄口供,她一聽到自己的名字──



  「基拉!你是……基拉!?」



  「哈囉!你好嗎?」



  一個「哈囉﹑哈囉」叫的粉紅色小圓球忽然跳進基拉眼簾,把他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請問……?」一聲溫惋的問候,基拉轉身一看,是個留著粉紅長髮的陌生少女,看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她有雙清澈的水藍眼睛,這使他想起風鈴──白瓷製的天鵝,會發出使人安寧的叮噹聲。



  「我是拉克絲.克萊茵。小粉!」她呼叫一聲,小圓球便跳進她手中。少女把它打開,拿出卡片遞上,自我介紹道:「是社會服務署的社工,請問這是音野家嗎?」



  「是的。」基拉揮去腦海的記憶,上前道:「我是基拉.大和,輝夜醫院的駐院醫生,負責音野家和朝倉.梨月。」



  「您好,基拉。」她對他微笑道:「我是剛調到這區工作的,還不是很熟悉這兒的狀況,所以請您幫我一下,可以嗎?」



  「呃……好的,沒問題。」基拉的目光徘徊在小粉和少女間,腦袋忽然變得一片空白,使他不知如何應對眼前的少女,並為之語塞。



  「謝謝。」少女彬彬有禮的微鞠。突然注意到甚麼似的凝視著基拉的臉。



  「呃……有甚麼事嗎?」青年內心浮起一陣莫名其妙的心虛,臉龐不自覺的熱起來。



  「你的眼睛很溫柔喔。」她不著邊際的下了句評語,卻是發自內心的讚美。



  「是……是嗎?」基拉覺得自己的臉更熱了。



  「嗯。」她點點頭,轉身對他身旁的女士說:「那麼,音野太太,我們到那邊的長椅討論一下現在的情況,可以嗎?」



  他真的在這兒……



  卡嘉莉在昏暗的天台掃視了一會,終於在盡頭發現一個高瘦的身影。在幽明不清的燈光下,那彷彿是不真實的鬼魅,在孤寂的角落徘徊。



  猛烈的狂風嗖嗖的掠過,看著對方身上隨風亂舞的醫生袍,卡嘉莉有點懊悔沒帶她的風衣,她把雙手交叉胸前,好使體溫流失得慢一些。



  越過天台的直昇機停機坪,大步走到他身邊。



  「穆大哥告訴我你在這兒。」風聲很大,她得用喊的才可以蓋過它。



  阿斯蘭轉身,瞥一眼她染了紅的藍色制服,「妳怎麼不換一件乾淨的?」



  穿成這副樣子,會把其他病人嚇壞了吧?



  她這才發現衣服的毛病,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抱歉,沒留意到……這星期真是累死人了啊,都沒空管這些了……」



  ──『雖然本意是好的,但跟上司說話的語氣太無禮,所以還是得受點懲罰。』瑪琉編班的時候是這樣說的,結果卡嘉莉接下來一星期就忙得連家也沒回過:上班﹑下班﹑吃一份三明治﹑洗澡﹑在休息室小睡﹑再上班……



  想著想著,她很自然的把上半身倚在天台邊緣的欄柵上,金眸沒精打彩的眺望遠方夜景。



  看到她孩子氣的動作,阿斯蘭不禁哼哼的笑起來──跟基拉真像,冒失﹑不太會照顧自己﹑都是長不大的孩子: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是純粹的,沒有半點修飾。



  「給妳,護士服應該不夠保暖吧?」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他好心地把醫生袍披在她身上,補充一句:「我穿了羊毛背心。」



  ──所以,基拉真的有個雙生姊妹了?聽其他人說的時候還有點半信半疑,現在……



  見無從爭辯,卡嘉莉只好乖乖由他,「……謝謝。」她靦腆的回答──習慣當照顧別人的角色──無論是姊姊還是護士──身份忽然交換了,就覺得有點不自在。



  兩人靜靜背靠著欄柵,好讓狂風不至撲面而來。這是個晴朗的晚上,可惜因為城市的光害,穹蒼之下只留下一輪新月,顯得有點孤單。



  「在蘇丹,晚上可以看到滿天繁星。」阿斯蘭首先打破沉默,他隨便找了個話題,就說道。



  「是啊?」她仰望那柄銀白之鐮,語帶一絲羨慕,「那一定很漂亮。」



  ──躺在非洲無盡的大草原上﹑眼中盡是漫天星宿﹑耳畔伴著蟲兒的啾啾低鳴,那份被大自然包圍著擁抱著的感覺,光是用想像的便已經令人感到無比滿足。



  「可是……那也是個悲傷的地方。」阿斯蘭垂下頭來,滿有感觸的回應。



  ──戰爭﹑破壞……還有父親所造成,兒子用一輩子也不能彌補的罪孽。他永遠無法忘記在基因研究所中看到的一切可怖景象,那是個活生生的噩夢,不論對他,還是對當地人來說。問他真心話,他會回答:「我是死有餘辜的。」



  薩拉,這個以建築在淚水和傷痕之上的光榮留名青史的姓氏,揹負著的人都應該被千刀萬割才對。



  「是嗎?『老虎』告訴我那是個很棒的地方耶!」她把頭歪了歪,「截然不同的風土人情,幾乎每天都有驚喜。他還說有一次替一個女土著戴上項鍊,然後才曉得這在他們眼中表示『願意娶她為妻』!」說著說著,卡嘉莉不禁噗赫的笑出來。



  ──人的目光或者跟心一樣都是偏的,所以總是看不見一件事的全部,因此世界失去了很多色彩。



  「我記得……那個土著其實蠻漂亮的。」想起安特烈那時的滑稽模樣,阿斯蘭亦為之莞爾。



  「那你應該也找一個幫她戴項鍊才對!」



  「她們看到我只會給嚇跑。」他聳聳肩。



  「那是因為你這副不修篇幅的樣子而已。」她想起基拉以前給她看過的照片,「去掉這些鬍渣吧!它讓你看上去比『老虎』還要老。」



  「是這樣嗎?」他摸摸下巴的鬍渣,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如果我有需要找個土著老婆的話會考慮一下。」



  「在這之前你會被病人投訴,」卡嘉莉繼續掰下去,不亦樂乎,「讓我想想……『過度驚嚇,使心臟病患者感到不適』……」



  「這也太誇張了吧?」



  「唉啊,這兒的病人可是出名最會找理由投訴醫生的耶!」她無奈地苦笑。



  長椅上的婦人一躍而起,扭曲的臉上流露出如潮水般的恐懼,她邊退後邊尖叫:「不可以,不可以──!」



  基拉和拉克絲立即上前。男方舉手示意,「太太,妳先冷靜。我們不是──」



  「你們要搶走我的孩子!我要投訴!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她繼續後退,棕眸裡滿是瘋狂,「我……我已經很努力工作……沒理由要帶走她們!」



  『不准帶走我弟弟!』



  腦海突然響起一聲同樣淒厲的哭喊,基拉猛然一怔,紫眸裡映出一個金髮女孩的身影。



  「太太,我們只是建議,這是為了孩子們的安全著想……」拉克絲憂心忡忡的解釋,「跟以前的制度不同的,她們只是交由社署托管,妳隨時都可以──」



  「妳說謊!妳這滿口花言巧語的騙子──」



  「不四處逛一逛嗎?」卡嘉莉忽然問道:「這兒對你來說應該變了很多吧?」



  阿斯蘭望了一眼身下的繁華都市,「不,」他回答:「不在今天。」



  他想起自己一小時前還很高興的接納維恩女士的建議,但想了想便改變主意,想要獨自一個靜一下。雖然還是被打擾了──他看著少女──但現在心裡卻抱著一份慶幸,自己來了這兒吹風。



  「那妳來這兒就是為了跟我一起吹風嗎?」他打趣的反問,這提醒了卡嘉莉找他的目的:「想跟你談談基拉的事。」



  「欸?」



  「你跟基拉……是好朋友吧?」卡嘉莉試探的問道。



  阿斯蘭思考了一會,「嗯……算是吧?以前……」



  好朋友的定義──抄襲功課﹑為了砌模型而蹺課﹑考試前一晚挑燈夜戰,簡單點說,就是互相教唆對方成為全學院最爛的學生。



  「那……現在呢?」



  一針見血的提問使阿斯蘭措手不及,就像基拉問他是不是阿斯蘭的時候一樣。沒理會他的愕然,卡嘉莉乾脆的接道:「我好像沒見過你們聊天。」



  見對方只以沉默回應,她有點慌亂,「我……我不是要怪責甚麼的,只是……你該知道,那小子很容易受傷……」



  阿斯蘭嘆了一口氣,「還是老樣子啊?」



  ──這個愛哭鬼,到底從哪來勇氣當得隨時面對生離死別的醫生啊……



  「聽你這樣說,看來以前你也是把他寵壞的一份子耶。」她隨意地撥了撥頭髮,有點挖苦的說。



  「妳似乎也沒資格說教吧?人家的『姊姊』。」他耍個回馬槍:一個會來跟「欺負」弟弟的人「聊天」的姊姊,保護慾應該也有一定程度。



  「你已經知道了啊?」卡嘉莉挑眉,雖然以急症室範圍內的大嘴巴數目來說,並不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只是比她想像中快了些。



  「他們說妳是個好姊姊哩。」不知是真誠的讚美還是基於「保護慾」這個話題上的調侃,他笑道。



  「因為,他是很重要的人。」她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認真,臉上流露著一份不能放下的,執著。



  「基拉.大和,生於紐西蘭的小康之家,在該地接受教育,十八歲那年以留學生身份移民奧布。」



  他不知道為甚麼要跟眼前這個人訴說自己的種種,然而卻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自己要跟她說。拉克絲.克萊茵,就跟以前面對千百個有需要的人一樣,靜靜坐在他身邊傾聽。



  因為過份激動而昏倒的婦人躺在床上,餘下無所事事的兩人坐在不遠處。世界,彷彿被隔在房間外;時間,則停留在一段名為「過去」的日子中。



  「我在家中是獨子,所以父母都很疼我。」基拉面露笑容,想起那段日子,便教他內心滿懷溫馨。



  ──但那只是一瞬間的感覺,曇花一現,轉眼便煙消雲散。



  「阿斯蘭……為甚麼會當醫生呢?」她把目光從停機坪的H字移到他身上,問。阿斯蘭愣了半秒,「可能……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吧……」



  當父親從事跟醫學有關的工作,同時有足以讓他成為舉世觸目的成就,身為兒子的很難不踏上相同的步伐,走上同一條路。



  「真巧啊。」她笑了,卻帶著一聲嘆息。



  「妳的父親也是醫生嗎?」



  「不,」她搖頭,然後給予一個讓阿斯蘭意想不到的答案:「他是個二手書店的小店員。幾年前因為交通意外,已經不在了。」



  「他沒像你父親般有甚麼偉大的成就,但……」她深呼吸一口氣,好像要壓抑甚麼,「是個好父親。」



  阿斯蘭默不作聲,他不認為這是插話的好時機,而他亦想不出該說甚麼話。



  棕髮青年說得很平淡,就像敍述一個跟他無關的故事般,「父母告訴我,我四歲的時候得了很重的感冒,發高燒……結果在那之前的記憶都沒有了。」



  這是,他人生的分裂點。



  「我一直都相信著他們的話,即使鄰居說我們樣子沒半點相似的地方,也沒有懷疑過。我很乖﹑太乖了。」他笑了,在嘲笑自己的無知和天真,竟然相信這個故事,「直至我遇到卡嘉莉,我的姊姊。」



  「小時候母親便不在了。他常常丟下我和基拉在家,自己一個跑去上班。」



  「把孩子丟下的結果,就是當其中一個生病的時候,另一個就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自己的手足衰弱下去。」她的口氣是那樣理所當然,「到基拉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他睜開眼睛時說的第一句話是問:『妳是誰?』」



  最後,社會福利署把他帶走了,因為社工認為這位父親沒有照顧兩個孩子的能力。



  「我恨我父親。」卡嘉莉坦白的說:「我變得很壞,跟詩河一起當了街上的童黨,就像個野丫頭般,四處搗亂﹑找男生打架,讀書成績……我以我一直保持全級尾三名為榮。」



  說罷,她發出一聲乾笑,自己,曾是如此幼稚天真。



  「那年正好是公開考,他問我,將來要如何過。」



  二手書店殘破不堪,燈光昏黃,空氣中彌漫著使人窒息的塵埃,沾滿他的灰髮和老花眼鏡,卻沒蓋著那雙銳利如鷹的藍眸,連同雕刻在他臉上的每一條皺紋深深烙在她的腦海中。



  她有一秒鐘被這鼓氣魄動搖了,但再下一秒,她給予的答案是:不知道。一個讀書不好﹑亦沒任何目標概念可言的人,在奧布這種知識型社會中是沒辦法生存的。



  「『妳可以選擇放棄自己,人生是妳的,誰也作不了主。可是要記著,為自己作作的每個決定負責。』他是這樣教訓我的。」少女用一種自以為很輕鬆的語氣說,但她卻怎也藏不住當中的顫抖。



  他說罷,便如往常般把書搬到對面街的倉庫。卡嘉莉記得手撕式的老舊日曆上寫著星期六。她的目光從日曆飄到她父親身上,看著他走過馬路。那個背影跟她出生以來看到的一樣,因為膝蓋關節炎而一拐一拐的,他就是這樣養活這個家。



……然後,沒有電視劇中必備的滂沱大雨,陽光甚至耀眼得使她的視力沒辦法一下子從昏暗燈光下立即適應;亦沒有汽車剎掣的嘶鳴讓她有心理準備,就這樣「砰!」的一聲,她眼前出現一輛灰色小貨車,底下露出一截拿著《白鯨記》的手。



  「而有些選擇,選錯的話……就不能回頭的了。」她說得斷斷續續的,夾雜著一些介乎打嗝和抽噎的聲音,「無論是家人還是朋友,如果不好好珍惜,他們隨時,或者就在下一秒……消失在自己眼前。」



  太晚了──她已經沒辦法讓父親聽到自己說「是個好父親」這句話。



  「我們私下驗了DNA。」基拉解釋道:「收到報告確認之後,我決定留在這兒,跟卡嘉莉一起生活。」



  或者這是個善意的謊言,但只要想起自己無憂無慮的過著安樂生活,而自己的手足要像那婦人般忍受失去親人之苦,獨個兒面對困境,靠著助學基金過半工讀的日子,那份罪惡感便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因此,他要好好彌補,跟她分擔這道傷痕。



  「這不是你的錯,基拉。」拉克絲輕拍著他的肩,柔聲安慰著:「而且,你也選擇了去珍惜自己的親人,不是嗎?」



  命運的輪舞往往不由人所控制,但人仍可以選擇它最終的結局。一局圍棋的勝負,並不能輕易判斷,只要手中仍執著棋子,扭轉局勢的神之一手隨時都可能出現。



  「不過,其實我算是蠻幸運的,竟然可以撿回這個笨弟弟。」撥開心中的陰霾,卡嘉莉努力使已經僵硬的臉龐撐出笑容,「那我至少還有機會去彌補自己以前的錯。」



  既然上帝給她一個機會重新學習「珍惜」的意義,她一定會好好把握。胸前的十架項鍊,代表著她的承諾和誓言。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般幸運,所以在那些笨蛋還沒學會這個道理之前,我希望自己可以做點甚麼,在他們後悔之前。」



  失去了重要的人,到那時才後悔沒好好珍惜便太遲了。因此,她穿出這套衣服,她站在這兒,跟他說話。



  聽畢她那聽上去跑題跑得很嚴重的個人演講,阿斯蘭發現自己竟搭不上一句話來。少女的每一言每一語都在他腦海中一次又一次的迴響,就像鼓聲般撼動著。他知道卡嘉莉正等待著他的感想,但絞纏不清的思緒最後只令他說出一句不怎樣的評語──



  「妳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這樣為別人的事操心,甚至要忍痛把自己的傷痕拿出來給別人看。傻瓜……這個奇怪的傻瓜……



  聽到這句話,卡嘉莉突然有種想揍他的衝動──她這樣辛苦的掰出一大堆說詞,到最後竟然只換來一句如此不堪的……!



  怎可以的……她……她都把自己最痛的經驗挖出來,他……!



  「過份……好過份啊──!」



  阿斯蘭瞪圓眼睛,少女撲上前猛打著他的肩,卻又嘩啦嘩啦的嚎啕大哭著。他沒再說甚麼,只是伸手摸摸她的頭,拍拍她的背。不知怎的,雖然被猛搥猛打,心裡卻有種奇異的溫暖感覺──有人為了跟他說教,希望自己別因為犯下相同的錯而感到痛苦,付出這樣大的努力,他覺得好感激。



  卡嘉莉一邊在對方的懷裡哭著,一邊想要是給基拉知道他姊姊竟然說教不成,反而哭得唏哩嘩啦──好丟臉,真是丟臉極了。



  ……但她卻不知道,在某間病房中,同樣有個愛哭鬼在別人懷中,成了淚人。拉克絲靜靜地把雙手放在青年的肩上,就像母親的手般,使人感到很安心。



  是個溫柔得使人痛心的人──她默默記下,他們的第一次相遇時,她的感動。



  「哎~伊啊 我陪著你哭

  淚水悄然落下 孤獨的兩個人

  哎~伊啊 這次又是你來陪著我哭

  是誰 如此溫柔……」



  星期六的晚上,某個電台播放著一青窈的歌,名為《陪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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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補完了*汗

最近被友人質問我是否偽AC控|||b

因為偶一直寫AK寫KL寫KC但AC好像沒甚麼交集的樣子=▽="

說真的,我寫文的時候好像也沒怎在意這點,特別是近來這段日子,寫的時候都是隨心而寫。怎麼說呢?大概是因為自己著重的是故事本體,而不是以「我要寫AC」為目標,因此讓別人有這份感覺吧?

現實就是這樣吧?愛情不是最大,AC也不可能只跟對方對話,他們還有很大的生活圈子,特別是在這種需要高度合群精神的地方。

或者會有人視之為潑冷水,可是我寫文從來就不以摟摟抱抱為主,這跟我個人的生活有關<<以還沒陷入愛情這萬劫不復的深淵[?]為榮*炸

說到底,其實主題是:這絕對不是愛情故事,愛情只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不是本著這個心態看會很快被悶死的=W=(阿們)



PHASE-03竟然寫了>11000字<<長舌婦-_-"



P.S.這次更新要謝謝揚晴和桃饅頭,

一個給我動力去寫,一個以前介紹過《陪哭》這首歌//m(_ _)m



P.P.S.因為看了幾次都覺得不通順,結尾作了一些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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